话题很自然地过渡到“拍假”。
冷清秋笑了笑:“其实,也有些拍卖公司,明知拍品是假,也视若无睹。尤其是当代艺术品。”
叶嘉言毕竟经验还浅,不由怔了怔:“也许,这是艺术家和公司的一种‘默契’?”
“一方面是。一个很吊诡的现象是,艺术品市场繁荣之时,也是赝品存量最大的时候。”
“我明白。”叶嘉言颔首。
这是艺术品市场的痼疾了,古已有之,中外皆同。论其原因,一言以蔽之,便是“市场需要”。物质充裕起来了,普通人要附庸风雅,商人要充门面,至于送人情挣脸面的,更是司空见惯。
只是,艺术家是有限的,艺术品也是有限的,有限的艺术家和艺术品,很难满足市场的需要。如此一来,赝品也就应运而生了。
“我想起一件事,”叶嘉言道,“九十年代时,吴老爷子在一个拍卖会中,发现一件署名为他自己的赝品。官司打了三年,最后只赔了两万块。”
“何止,在这期间,老人家的作品市场也受到了影响,很多投资者认为他的作品容易模仿,对投资前景不看好。”
叶嘉言叹了口气:“老爷子刚直。”
“可市场就是这样,就看画家自己怎么想了,”冷清秋摊摊手,转而又一笑,“你看钱老爷子多会想。”
钱老爷子,说的是钱松嵒。钱老曾言:“很多买画人都是有钱人,有钱人多花一点钱无所谓的。”
倒也是一桩趣闻。
“也有很多藏家,看出是赝品也要买,”冷清秋道,“我说的主要是书画。就说齐老爷子的画,真画也就两万张,但市场上流通的‘作品’却有六万张之多。”
闻言,叶嘉言微笑着看她:“这就是你很少主槌书画的原因?”
冷清秋虽曾深耕于书画一业,但却很少主槌书画,反倒是在玉器、瓷器、家具等拍卖场上绽放光彩,这的确令人不解。
冷清秋挑挑眉:“算是吧,我这人挺矛盾的,市场运作那一套,我看得很明白,我也不愿与市场对抗,但我也有我的原则。”
顿了顿,她说:“欧总这人不错,虽然我们不会像彭总那样放言‘一概保真’,但做的正是这样的事。你看,欧总最近就要聘请专职的书画鉴定师,也是担任把关不严。”
见叶嘉言点头,冷清秋又开起玩笑来:“你是学书画出身的,又做了拍卖师。要是你肯来,欧总都不用招俩人了。”
叶嘉言摇头,依然是婉拒。
正说时,电话响起来。
叶嘉言接完电话,才对冷清秋笑道:“我这几日有得忙了。俞老师有时间了。”
“俞夏明?”
“嗯。”
“哦,挺好的,他是海派非遗的元老了。找他很合适。”冷清秋眨眨眼,“我也曾在俞老那里定制过旗袍。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场粉彩专拍。”
“我有印象,上面绣了很多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