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逸看着两人,心里豪情万丈。自己特意千里迢迢远赴涿郡,明面上说是为了践行对张世平和苏双的护送承诺,实际上不就是想试一试运气,看能不能和这两位不期而遇吗?现在僻处塞北,手上兵马不过二千,将只有数名,关键还都不能算是自己的班底。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都是自己老爹吕布的。自己真正能掌控的,只有带出来的这五十精骑,算是亲卫。另外也只有张辽和高顺两个拜把子兄弟。虽然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毕竟现在还是十五岁的少年,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远远达不到历史记载中的名将程度。现在的吕逸,别说纵横天下,能保住九原不失都已经很勉强了。他是有目标的,既然苍天给了自己重来一世的机会,他不可能再碌碌无为的浪费。北拒胡虏铁蹄,南定中原大局,随便哪一条都要钱要粮要兵要将。若自己再有关羽和张飞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更何况吕布的短视和急功近利已经初现端倪。丁原只用了一点金银和微末的官职,就把吕布弄得心神荡漾,恨不能立刻去投奔。自己都没有站稳脚跟,就要去给别人当枪使,一点战略眼光都没有。吕逸一想到上一世记忆中,吕布悲惨的结局就忍不住一阵阵害怕,以他对吕布的观察和了解,恐怕这一切绝不是空穴来风。吕布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这些日子以来吕逸深有感触,他已经渐渐从心底里开始接受和认同吕布父亲的身份了。所以守护吕布,不让他重蹈覆辙也成为了吕逸不得不承担的责任。但很遗憾,他们的目标和价值观无法趋同,他不可能一直陪在吕布身边。那样的话,自己将处处掣肘,事事为难。更何况吕布也不是个听劝的性子,现在的吕布还只是边军的一名低级武将,多少还能听进去一些意见。可一旦吕布真的踏入中原,被裹挟进汉末的乱局之中,更有了一方诸侯实力的时候,他会变的。吕布的问题十分极端,刚愎自用,孤傲薄情,对待家人虽然深情爱护,对待手下却薄情寡恩,视如草芥。一帆风顺的时候还好,一旦遇上挫折,众叛亲离的结局几乎可以注定,甚至都没法怪到别人头上。更何况吕布的心态极其不稳,每每碰到大事,耳根子又软,还很容易自暴自弃。他忍不住又想起九原城下,吕布那冲天酒气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后怕。吕逸一边看着关羽和张飞,一边心里百转千回,嘴里笑着,心里却有点苦。刘备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心里急的直冒火。吕逸三人惺惺相惜,不打不相识,气氛越来越热烈。他几次想插话,却根本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等到这三人停了手,刘备迫不及待,越众而出。张辽和高顺正笑眯眯跟着一起感动,一个没留神,眼前一晃,突然多了一个人,顿时一惊。刘备也跟着吕逸三人一起哈哈大笑,成功把三人的眼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吕逸看清是刘备,顿时脸皮一跳,心里大骂晦气,但也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在下刘备,表字玄德。适才见三位文武兼资,身手不凡,都是当世的豪杰,心中极为仰慕,故此不揣冒昧,特来拜见。”刘备一揖到地,朗声说道。张飞之前见过他,只记得他婆婆妈妈,印象一般。随意拱了拱手算是还礼,也不说话。关羽却是第一次见。抬眼一看,刘备衣衫破旧却极干净整洁,长相又异于常人,说话更彬彬有礼。当下没有怠慢,也跟着还了一礼,通了姓名。刘备又一脸诚恳的说道:“在下虽窘迫,却与三位一见倾心,欲请三位村店之中小酌共叙,还请三位万勿推辞。”张飞见他背着草席,挑着扁担,扁担上挂着几串草鞋,确实一副生活穷趸的模样,说的话却十分慷慨,顿时对此人观感大改,有些动容。“哼!有心做东,又何必提什么生活拮据?市恩卖好,岂是君子所为!”吕逸冷冷的说道。张飞顿时反应过来,脸色一黑。是啊!诚心请客,哪有先告诉客人我很穷的道理,不是市恩卖好是什么?!刘备脸色一僵,满肚子委屈憋在心里极其难受,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吕逸。明明从见面开始便曲意奉承,小心讨好,吕逸却处处针对,一点没给他留脸面。正想分辩两句,吕逸哪会给他这个机会。他朝着张飞笑道:“市井之中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弟与两位兄长一见如故,打算厚着脸皮向翼德兄叨扰一顿酒水,不知兄肯见允否?”张飞就喜欢吕逸直爽不作伪,顿时大喜,哈哈大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张辽这时候也凑了过来,挤眉弄眼的打趣道:“张大哥,我们这可还有五十多精骑呢,人吃马嚼的,不会把你的庄园吃穷了吧?”“酒管够,肉管饱,俺老张还怕你人多不成?”张飞环眼一瞪,雷声说道。吕逸和关羽、张飞相视一笑,冷不丁刘备又说道:“如此,备也厚颜叨扰,先行谢过张兄慷慨之意。”吕逸这回是真服了,叹了口气道:“要说脸皮之厚,我吕逸这辈子除了你,估计再也不会服谁了!”刘备被吕逸说的有些下不来台,张飞见他表情尴尬,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他只是觉得刘备这人有些婆婆妈妈,说话办事一板一眼,十分不爽快,倒也不像吕逸那样打心眼里厌恶。“那便同去就是了,俺老张也不缺你一口吃食。”张飞说道,只是明显不如对吕逸亲近。一行人浩浩荡荡跟着张飞回了庄园,吕逸吩咐亲卫自去休息,只带张辽和高顺入内。大厅里众人一番谦让,分宾主落座。张飞是主人,坐在西边主位,左手边是吕逸,右手边是关羽。张辽不知怎的,和关羽特别投缘,笑嘻嘻坐在关羽身旁,高顺挨着吕逸。刘备不想坐在张辽边上,坐在老实人高顺下首。可惜这里隔着吕逸、关羽和张飞都有些远,说话小点声恐怕都听不见。每人身前都放了一张漆案,庄丁鱼贯而入,不一会酒肉就堆满了面前。张飞端起酒碗,满脸笑容,刚准备邀饮酒。却只听一阵号啕大哭之声响起,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