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翔文学

第6章 出发前的风波（第1页）

清晨的码头人声鼎沸，并不宽阔的河面上船来船往，卖菜的小贩们招揽着过往的行人，鱼贩们正忙碌地展示着刚捕捞上来的河鲜，笼子里的家禽低头啄食，偶尔发出的啼鸣为码头增添了几分乡村的质朴与纯真。这是我喜欢的市井烟火。我一身粗布麻衣穿梭在各个小摊前，在小摊上挑挑拣拣偶尔和卖菜的老大娘讨价还价，甚至为了一文钱争得面红耳赤。“我再加一文钱，不能再多了——”“不行，要亏本的，家里小孙子还等着老婆子拿钱回去抓药呢。”“这样吧，你那一筐鸡蛋我也要了，还有这把小青菜，一口价七十九文，你要再加价我就不要了。”闻言卖菜的大娘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开口道：“好——好好”莫愁左手拎着一只鸡，右手拎着一只鸭，表情微妙地围观了我和大娘讨价还价的全过程，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卖菜的大娘开心我也开心，我就喜欢与别人争执，看他们气急败坏最后又不得不妥协的样子。直到我再一次斗志昂扬地撸起袖子，准备与卖鱼的小哥讨价还价时莫愁忍不住了。“小姐，你不用讲价了，他给的价很合理。”卖鱼的小哥得了个助攻，立刻开始吹嘘自己的鱼多么物美价廉。我立马朝莫愁飞过去一记眼刀，知不知道谁是主子，我唱戏你拆台是吧？莫愁叹口气，俯身在我耳边道：“小姐，讨价还价这事不符合您的身份，下次有这种事让奴婢来。”我挑眉，这是要造反？身为一个丫鬟居然要剥夺主子的乐趣，还有没有规矩了。莫愁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埋怨，无奈开口：“小姐，卖菜大娘的鸡蛋一个一文钱，我们在她那里买了鸡蛋、青菜、毛豆、八角这些加起来最多不超过六十五文，您讲价讲到了七十九文。”我：“……”其实大可不必说得如此直白。“莫愁，你不说话挺好的，我再也不会觉得你是个闷葫芦了。”卖鱼的小哥笑得嘴角抽搐，我朝他微微一笑，随后拉下脸，转身就走。居然嘲笑我，那我不买你的鱼了。卖鱼小哥见我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忙喊住我说给我便宜些。我又回去买了小哥的鱼。其实与小贩讨价还价并不是我抠搜，因为在我看来讨价还价是市井生活最真实的写照，是平凡日子里不可或缺的温馨与乐趣。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争执里承载着对生活的热爱与执着，仿佛让我回到爹娘都活着的日子。现在他们不在了，我模仿着娘在世时那份洒脱而坚韧，随遇而安而又生机勃勃的个性，就好像在与娘并肩前行。我与莫愁一路买买买，最后东西多得一辆车都拉不下，于是雇了辆马车，快到晌午时才回到庄子里。回去后莫愁开始收拾要带回薛府的东西，我盯着院子里放了一地几乎让人无处下脚的瓜果蔬菜，鸡鸭鱼肉，满意的露出了奸笑。这些食材经过我高超厨艺的烹饪后绝对会让齐王拜倒在我的铁铲之下。记忆里娘不仅喜欢吃美食还喜欢做，尤其喜欢吃锅子，娘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世上没有什么烦心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那就两顿。以前娘做菜时我和爹爹就在厨房烧火，娘做过的那些菜不说全部至少八成我都会做。娘说过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我要用我高超的厨艺征服齐王，抱紧这条粗大腿。话说齐王虽然不被皇帝重视，在大理寺办案也没啥实权，可人家是皇上的儿子，是王爷呢。要是有了这条金大腿，不说京城就说在薛府那都可以横着走。次日一早萧翊就派林右去接薛琳琅，可眼看到了出发的时辰，众人是等了又等就是不见人影。就在薛翊快要不耐烦时，听到林左说人来了。萧翊掀开马车窗帘，只见远处行来三辆马车，除过薛琳琅主仆坐的马车，其余两辆马车拉了满满两大车货物，累得拉车的马喘着重重的粗气。萧翊沉默了，这是回京还是外出行商？马车走近时，忽然，一只花母鸡从车窗飞出，在半空中张开翅膀扑腾几下，不待起飞就掉了下去，随后花母鸡又支棱起翅膀，边跑边煽动翅膀四处乱窜，不一会马车周围就尘土飞扬。就在花母鸡快要靠近萧翊的马车，飞上车辕时被林左一把逮住。从没有见过如此灵活的母鸡，就在众人庆幸及时拦住了母鸡没有令萧翊不悦时，意外发生了。花母鸡在众目睽睽下拉了一堆屎，那堆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物体掉在了萧翊的车辕上。沉默，沉默，一声怒吼打破了沉默。“薛琳琅——”我十分尴尬，只好沉默不语。“本王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你后面马车里的活物都扔了，要么本王把你扔了。”我假模假样就好像刚知道齐王的身份，做出吃惊，不可思议的表情。素来有洁癖的齐王被这一出弄得心力交瘁，已经无暇顾忌身份的事，他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个安分的。这还没出姑苏城呢就整这出幺蛾子。我不得不屈服于齐王的淫威抛下装满家禽的马车，这都是食材呀，我十分心痛。日光洒下，层层热浪袭来，我们一行人静静伫立。换了辆新马车，林右指挥仆人们细心擦拭马车，去除每一寸尘埃待车身光洁如镜，又命人取来上等香料，轻烟袅袅升起，瞬间，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雅而又不失尊贵的香气。随后，是榻席的铺设，每一层绸缎都经过精心挑选，茶点更是讲究，精致的小碟上，摆放着各式时令鲜果与点心，色彩斑斓，香气扑鼻。好家伙，果然天潢贵胄哈，我一个女人都没你讲究。在这两个时辰里，齐王面色阴沉地盯着我。“据本王所知你与生母在庄子里相依为命十五年，想来必是感情极深了，可本王并未见薛小姐对生母病逝有何感伤，生母病逝不足百日你还有心思研究吃喝？”我默默腹诽，皇家的人果然多疑。不过，我现在需要的就是你的这份疑心。我面露苦笑：“殿下，这世上父母与子女之间除了血脉羁绊还要有缘分。巧了，我和苏姨娘这辈子没有母女缘分。苏姨娘病逝，我不难过我替她高兴，因为她终于解脱了。她不用每天再忍受病痛的折磨，不用每天眼巴巴地盼着父亲来接她，日复一日徒增失望只剩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