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空荡荡的咖啡厅里,悠扬的轻音乐若有似无。温暖一眼就看到了临窗雅座里的中年女人。谢聿川的母亲。宋宛仪。年近六旬,可保养得宜的缘故,宋宛仪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淡定。“夫人好!”“来了?累坏了吧?”看见温暖,宋宛仪笑着示意她坐,继而远远看了眼吧台。温暖落座,服务生送上了热毛巾。擦了手,牛排浓汤随之摆好。服务生们离开的悄无声息,只余轻快的音符缓缓流淌。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吃吧。。。。。。”宋宛仪率先拿起了刀叉,“我们一边吃一边聊。”温暖点头,拿起刀叉切牛排。目光温柔不冒犯的落在温暖的脸上,眼见她不急不躁,就连用餐礼仪都完美的无可挑剔,仿佛出身帝都豪门的世家名媛。宋宛仪笑道:“你在聿川身边三年了,可我对你却一无所知。不知道温小姐是在哪个国家留的学?”温暖摇头,“我是帝都大学毕业的。”宋宛仪微笑点头,眼底露出一丝遗憾。帝都大学是华国排名第一的百年老校。可温暖知道,对站在金字塔上的宋宛仪而言,帝大再好也远不如出国留学镀金。心里有些闷闷的。就见宋宛仪笑着揭过了那个话题,“你和聿川合得来,我挺高兴的。我那个儿子啊,看起来面冷心也冷,跟个石头似的,也就你捂得热他的心。”“不过话说回来,他从小就这样儿,这么多年了也没变过。。。。。。”宋宛仪抿了口汤,“小时候他就喜欢豢养些小动物,小猫小狗小老虎什么的,养几天新鲜劲儿过了,就丢在一旁。但是他大事上拎得清,所以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家里人也不太在意,随他去。”汤匙叮的一声落在汤碗边,奶白色的蘑菇浓汤泛开清浅的波纹。温暖眸光清明。接到电话时还在纳闷宋宛仪找她什么事。如果想知道谢聿川的什么事儿,他人都回来了,直接问他不就好了?这会儿,温暖反应过来了。原来,她在这儿等着她呢。怪不得从前她半真半假的问他,他们的关系要是被他家里人知道了怎么办,男人总是一句淡淡的“无碍”。她以为是他搞的定。原来,是压根没当回事,不值一提。“温小姐。。。。。。”眼前一亮,是宋宛仪白皙如玉的手。与手腕上那个帝王绿的翡翠手镯相互辉映,格外吸睛。宋宛仪将一张银行卡推至温暖面前,“这是2000万,谢谢你这几年对聿川细致入微的照顾,作为一个母亲,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别误会,我没有要你离开聿川、离开谢氏的意思。只是,聿川早晚是要结婚的,总不能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见温暖怔怔的不说话,宋宛仪像是全不介意。“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宋宛仪拎起手包起身,忽的想起什么,眉眼温柔的看着温暖道:“我真的很喜欢你,有时间我请你听歌剧吧?温小姐喜欢歌剧魅影还是罗恩格林?”温暖没作声。宋宛仪不甚在意的留下一句“你慢慢吃,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笑着走了。没有辱骂羞辱。也没有冷嘲热讽。自始至终,对方笑容温柔明媚。可轻飘飘几句话,击垮了她本就脆弱的自尊心。手机叮的一声轻响,财务总监发来的消息。【温暖,恭喜啊!今年双倍年终奖,又是总裁办No。1。】同样的消息,去年是惊喜。今年,温暖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兼着给Boss暖床的职,多打一份工,可不就得多拿一份钱嘛。”“聿川小时候就喜欢豢养小动物,这么多年也没变过。。。。。。”“。。。。。。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魔音穿耳。来回盘旋。温暖觉得眼前浓郁的蘑菇汤忽然变得黏腻恶心起来。她跟了谢聿川三年。可谢聿川从未在人前公布过她是他的谁。各种八卦杂志上风评谢九爷是京圈金字塔尖的男人,无论身家还是地位都秒杀其他无数权少,可谢九爷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就连那些桃色小报都在猜,到最后,不知道哪个豪门淑媛能入得了他的眼。唯有谢聿川的几个发小见过她,还拿她打趣,说她是谢聿川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不舍得带出来见人。温暖知道,不是不舍得。而是没必要。她和谢聿川没有未来。是她妄想了。霓虹闪烁,车子疾驰驶回公寓。温暖连拖鞋都没顾上换,径直奔进卧室。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礼品袋。是她高攀不起的品牌。黑丝绒的盒子里,7位数的钻石项链熠熠生辉,散发出迷人的光芒。啪!温暖合上盖子放回袋子,转身出了门。车子呼啸驶出,半小时后,开进了帝都价格最高的私人别墅区。御水湾。国际建筑大师的设计,每一栋别墅都各有特色,兼具了安全性和私密性。在帝都有价无市的存在。谢聿川说过不止一次,让她搬来这边跟他一起住。温暖没松口。这一刻,温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坚持。问谢聿川什么时候回来。男人秒回。【你先睡,别等我】【乖】温暖握着手机过去坐在了沙发上。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嗡的一声轻响。温暖醒来,正看到推门而入的谢聿川。“不是让你先睡吗?你怎么睡这儿了?”男人神色无奈。温暖站起身迎上前,“谢聿川,我有事跟你说,我们。。。。。。”叮铃铃的手机铃声猝然响起。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心里突突的跳着,温暖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半。仿佛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温暖一边换鞋一边接通电话,“妈。。。。。。”电话那头,妈妈温素心声音沙哑无力,“小暖,你爸他。。。。。。走了!”“我这就过来!”挂断电话,温暖回头看向要跟上来的谢聿川,“谢聿川,我要请一周假。工作上的事我会交接给项岩。”“好。我。。。。。。”谢聿川的话还没说完,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已经消失在台阶下。轰!红色法拉利如一簇火苗,呼啸着冲进了黑漆漆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