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星宇再从里屋出来的时候,无论大门还是偏门上沿,都多了张辟邪符。梦欣杵在门后,透过门缝正往外张望。“你瞄什么呢?”“人家不是不确定嘛。”梦欣干笑。看来没能辨明贺奶奶身份的事儿,让她有点杯弓蛇影了。苏星宇可没那么多顾忌,迅速拉开大门。门外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看起来应该是父子。看到他,外面的中年还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好久才道:“小宇,好久不见。”“磨子哥。”苏星宇对其也还有点印象。“哈哈,我还以为是茂平叔呢。”林子磨爽朗一笑,注意到梦欣,才收了声,“这应该是弟妹了吧,幸会幸会。”本来他想伸手,但怀里还抱着不少东西。梦欣被叫得俏脸一红,摆手道:“我不……”可没说完,就被苏星宇打断。“我爸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嗯,有两个月了。”林子磨回忆了一下,“我记得那段时间,村里的老人家接连去世,茂平叔回来的时候,还正好赶上贺婆婆的葬礼。”“葬仪,难道也是我爸主持的?”“还真是。我记得本来都请道士了,茂平叔当时还把那道士好一通臊,搞得人家最后撂挑子不干了。最后你爸干脆披冠上阵。”“噗……”梦欣一个没忍住,似乎是想象到了当时的情景。苏星宇却没笑得出来,因为他已经确定在村子斗法的俩大神,其中一个是谁了。深吸口气,他追问道:“那后来呢?”“半个月间,他可没闲着,陆续操办三场葬礼,还给人迁了几座坟。”“迁坟?”苏星宇意外,这种事素来都被人忌讳。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一般没人会去动先人坟茔。比如这一次,苏家的祖坟问题,便是一种迫不得已的情况。再忌讳,也不能因为一个土堆,阻碍村子的发展。“别提了,就为了这事儿,茂平叔可没少让人说,不过人家属都同意了,也不知道那些吃闲饭的哪儿就那么会嚼舌根。”说完,林子磨好像才想起手上的东西。“这个你先拿着用。对了,都没吃吧,走,到我家坐坐,顺便给你们弄点汤圆。”“谢了哥,不过我这面都该熟了,也不能浪费啊。”苏星宇婉拒。“也是,不过明天可就不许了,我们兄弟好歹得喝两杯。”“一定,一定,就怕喝不过你。”苏星宇含笑道。“那也不丢人,谁让我是哥呢!”放下被子,林子磨没多打扰,带着儿子,拎着手电,往下面院子转去。可看着这两床被褥,苏星宇却犯了难。明显一床是垫被,一床是盖被,两个人那也不够分啊。这情况,梦欣也有些傻了,闷着头没有开口。呜呜,开水煮沸,苏星宇赶紧下面,就把被子先放在了客厅的凉板床上。呼噜噜吃完,他才把被子搬到了一张床上,并和梦欣招呼道:“我再出去转转,你先休息,别等我了。”他的计划,是去那些坟茔所在地看看情况,回来就在火炉边将就一晚。别的没有,但家里干柴管够,而且因为堆得太久,部分腐朽后更容易燃。可仔细一琢磨,这话却有歧义。这不,梦欣就好像会错了意,还以为这货想来个同床共枕呢。“要睡自己睡,我不困。”赌气一样,她竟先往外转去。苏星宇被弄得莫名其妙,赶紧从包里翻出手电,追了出去。夜里的山黑黢黢的,偶尔风动,卷起林木莎莎,有点冷,还莫名有点阴森。走在山路上,就好像路外全是幢幢鬼影在张牙舞爪,随时会择人而嗜。梦欣一开始走得奇快,但慢慢缓下了步子。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贴在了苏星宇身边,大眼珠子巡动间,全是警惕。突然,苏星宇停下脚步。“怎,怎么了?”梦欣立刻摆头张望。“不对。”苏星宇拧着眉头。看梦欣不解,他干脆拉着人往回又走了一段儿。见梦欣依旧茫然,他才无奈道:“风的方向不对。”“嗯?”这时,梦欣才伸手试了试。风是从山头的方向径直灌下来的,可刚才的风却是西南风。这么短的距离,风向不该有这么大的改变。没等苏星宇再说什么,她就再次走到刚才折返前的地点。风又变了,变成了东南风。可回到苏星宇身边,感受到的风还是垂直来的。“的确不对!”梦欣点头认同。“跟着风走!”略一沉吟,苏星宇马上有了决定。也没管什么路不路的,两人逢坎跳坎,逢坡跃坡。一直到山脚,垂直风向才又有转变。就在两口农田边,溪流之畔,一块平放的大石板上,蒙着张红布。石板下,是座乱石堆。汇聚山底的风,就在这堆石头外打转。“土地爷?”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但梦欣也听说部分地方会将土地庙做这样的简省。“土地公可没这么强的煞气!”苏星宇随意扔了张辟邪符出去。符纸卷进缭绕的风漩边缘,便直接被撕得粉碎,最后全化作了黑灰。似乎是被刺激到,石堆突然震颤,还从石下传来声声怒号。与此同时,涤荡的风漩骤然扩张。虽然无形,但原本迎天的风口调换,径直对准了苏星宇两人。伴随逐渐凝实的阴煞之气,就像一只狰狞巨嘴咬来。“不好!”苏星宇眼疾手快,立刻撤退,同时探手激活三张银色雷符,陆续打出。银光爆闪,疾电迸射,却只如冬日夜里的星辉,云一来便消失。雷符释放的雷电,竟然直接就被吞噬了。溢出的阴煞之气越来越多,犹如一头巨形恶魔伸展着黑翼。见状,苏星宇眼皮子直跳,也顾不得许多,拽着梦欣就跑。身后阴云盘踞,越来越深,蠕动间犹如倾江之水碾压,声势骇人。“麻蛋,这是遇见硬茬子了!”苏星满头黑线,本来打算探探敌情,却哪知道直接撞上了boss!一没准备,二没装备,打个球。“抓紧了。”银牙一咬,他全力催劲儿,干脆搂起梦欣,撒开蹄子狂奔。一百米,两百米……绕到山阴,跑出三百多米,才把追来的玩意儿甩开。眼看煞云回缩,他才双手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下难办了。”就刚才煞气那倾天盖地的架势,他至今也没见过。所以不管石堆下是什么,都一定很强,非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