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的内容司煦并没有听清,他当时被关在了房间里,只能依稀听到争吵声。这段争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傅瑶上楼打开了房门。她抱住站在门口的司煦,不停地哭。哭够了以后,她问司煦想不想跟她去外公外婆家生活。司煦记事以后,家里的公司越来越忙,司楠早上起的时候,他还没醒,司楠回来了,他已经睡了,所以,哪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与司楠接触的时间并不多。这就导致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远没有他跟傅瑶之间亲。虽然他当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带他回外公外婆家生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他什么都没有问,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他永远记得母亲见他点头以后,脸上绽放出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就好像,只要有他在她身边,哪怕离开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哪怕断了他们多年的感情,她也觉得无所谓了。这也是他始终不相信母亲的死因是醉酒开车的原因。而且,还是在她准备带他回娘家的前一晚。什么东西都还没收拾,什么了断都没做就大晚上出去喝酒买醉,这不是他母亲会做出来的事情。傅家也不信。但调查了那场车祸以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傅瑶去世后第二年,司楠把沈芳平带回了家。司煦当时并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样子,司楠让他管沈芳平叫沈姨他就叫,让他与沈芳平好好相处,他就与之好好相处。他必须这么做,因为他感觉自己不这样做会死。“煦哥,你别这么着急。”傅行轻叹了口气,“咱们到现在还没有查到沈芳平的真实背景,至少要先把她的真实背景查到再说,不然很容易出现变数。”司煦的眉眼间浮现了一丝戾气,“都查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查到,我已经等不耐烦了,难道一辈子查不出来她的真实背景,我就要一辈子这样什么都不做吗?”“总会查出来的,你再等等,我爸最近派人去国外查了。”“派人去国外查几次了?”傅行张了张嘴,有点无话可说了。司煦捏了捏眉心,缓解了下情绪,“姜眠察觉到沈芳平和司溟之间的关系不正常,如果这是真的,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傅行脸色一变。“再尝试一下能不能查到司溟这些年在国外都在做什么吧。”傅行面色凝重地点头,“好,我回头跟二舅说一声。”司煦手指搭在桌面上,轻轻敲打,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背景,能让人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呢。”当年,傅家知道司楠再找了以后,调查了沈芳平的背景。她是个孤儿,十八岁之前一直在孤儿院长大,成年以后她去商场做导购赚钱养活自己,直到遇见司楠。简单到仅用几行话就能总结的人生。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沈芳平的真实背景,直到司煦越长越大,他有了通过观察别人,推理对方的能力,然后他开始观察沈芳平。他发现沈芳平会说英式英语,而且非常纯正。但沈芳平嫁给司楠以后,司楠给她请的英语老师,教她说的是美式英语。其他违和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她在珠宝方面很识货,像是从小在珠宝堆里长大的一样。这种能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而且需要大量金钱堆砌。当时的司家可没有这样的财力让她拥有这样的能力。种种疑点让司煦开始怀疑她的真实背景。只可惜,她的真实背景一直到现在都无法查到。这种情况要么是她的真实背景太强大,要么是无迹可寻。“她会不会没有身份?”傅行感觉头大地挠头,“就是她在社会意义上不存在。”司煦摇头,“再查查看吧。”“好。”“还有一件事情,你去查一下崔媛名下有多少属于鼎荣的股份。”傅行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并不惊讶,他淡笑着说道:“说实话,没必要查,崔媛手里拥有的鼎荣股份越多越好。”“所以我才让你查,不够多就让她再买点。”“嫂子应该没钱买了吧。”司煦一想也是。如今鼎荣公司的股价可不便宜,她这些年赚的钱也买不了多少。傅行观察司煦的脸色,见他脸色还算好,壮着胆子说道:“要不你跟嫂子把话说开了吧,你们的敌人是相同的。”司煦脸色一黑,“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好好,我不管。”“言佑的父亲还在国外吗?”傅行点头,“他在国外一直在到处转,看着真跟旅游似的,是不是他就是单纯去国外旅游了,不是你爸交代了他什么事情。”“不可能。”司煦冷笑了一声,“言盛投资失败,欠着一屁股外债,还有心情去国外旅游?”“估计司楠也是让他去打听司溟在国外都干什么了。”傅行轻笑了一声,“如果是这样,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有意思?”司煦面容冰冷,“我觉得没意思极了。”他又何尝不是跟姜眠一样,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一直困在一件事情里。傅行自觉失言,赶紧闭嘴了。“去忙吧。”“好。”傅行走了以后,司煦点燃了早就从烟盒里拿出来的那只烟。烟雾袅袅升起,像是在司煦脸上蒙上了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他面貌以及脸上的表情。他隐藏在烟雾后面,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晚上六点钟,司煦看了一份合同,没什么问题以后交给周莞就下班了。他来到地下停车场,要上车的时候,他余光扫到一个穿着风衣,戴着黑帽子的男人站在一辆车旁看着他。见司煦看了过来,他立马压低帽子上了车。司煦看了眼车牌,锐眸微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张崇打了电话。……公馆。姜眠晚上吃了饭,跟付玲玲和郑若彤坐在客厅看电视。棉絮趴在姜眠的腿上睡觉,它睡得很香,一直在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