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砚辞许久没来这里,他进门后,开了灯,里面的家具布置一切如常。只是和从前比,少了很多扑面而来的人味儿和烟火气。门口只剩下一双女士的拖鞋,他经常穿的那双,不见了。他就很想呵呵,想不到,她动作还挺快。他没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径直去了她的卧室。果然,衣柜里都是空的,原先她放衣服的那一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还有几件简单的衬衫和裤子,倒是没动过。他的目光在自己的那一排衣架上逡巡了一圈。片刻后,看到下面收纳盒上,摆放的那一枚钥匙扣。他曾和她说过,要她将那枚刻有“砚”字的一直待在身边。但是在她离开荆州的时候,也同时将钥匙扣留下了。他脑海里闪过的都是那晚,和她一起逛夜市时,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特别开心能遇到这枚带有“砚”字的钥匙扣。她说他的名字并不是常用字,却还能遇见,就说明是天定的缘分。他不知道她的话里是不是一语双关,但他当时听得挺受用的。可能也是心血来潮,才会在隔日,又找到相同的摊主,他定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如今,她将那个带有“砚”字的留下了。他拿起来,挂在了自己的钥匙上。“砚”和“缱”挨在一起了,叮叮当当,发出很清脆的声响。……最近薛氏和梅女士的公司有项目合作。梅女士要飞去南京,做地段上的考察。三天后,薛砚辞也过去了。这次的合作和以往不同。在细节的很多方面,需要更多精力去关注。招待方将他安排在了凌香大酒店。落地后,余秘书先代表总裁去和梅女士见了面,交代下考察的具体事宜。在这期间,薛砚辞一个人在安排的总统套里,和荆州公司的几位高管开了视频会议。会议刚结束,就接到了梅女士打来的电话:“砚辞,晚上有空吗?余秘书给我的项目方案计划,初步来看我挺满意,但还是有些不懂的地方,想找个时间和你商讨一下。”“可以,那晚上一起吃饭吧。”薛砚辞说。“行,晚上见!”梅女士好歹也曾是梅家赫赫有名,才貌俱佳的三小姐,二十多年前,是荆州最耀眼的存在。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在众人艳羡的鲜花簇锦中,一辈子风光,没想到却遇人不淑。中年以后,因为与丈夫的感情不睦而日渐失去了往日蓬勃的生命力,再加上后来的大女儿去世,更是压垮夫妻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梅女士,本名梅星茴。即便如今离了婚,光彩不及当年,但骨子里的风韵犹在。包括她在和祝家做了财产切割后,利用自己娘家的资产和敏锐的商业头脑和人脉,依旧打拼出来自己的一份事业。是最近几年她才开始深居简出,公司找了非常靠谱的经理人帮忙打理,她很少过问。但也并不是完全双耳不闻窗外事。就比如这次和薛氏的合作,她就表现的很积极。许久不来南京,梅星茴站在三十多层的五星级总统套房,落地窗前,俯瞰众生,她的表情很安静。……施缱在培训学校找到了一份教钢琴的工作。这一个多月,除了前一个星期的培训之后,基本都在上班。现在她正在带的是一个只有六个人的小班级,班里有个学生,叫汤师师,是个12岁的小姑娘。本来一直很上进好学,但最近的状态似乎特别不好。有一次还被施缱发现,她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偷偷哭泣。施缱找到汤师师家长的电话,打了过去。登记留的直接联系人是女孩的父亲,但是那边电话接起来,却是个女人。对方的态度倒是很谦和,一听说是汤师师的事,就很紧张。“好,她今天下了课,我去接她放学。”施缱之前只见过汤师师的父亲,还只是匆匆一面,大约四十来岁。她以为傍晚下课时,来接汤师师的应该是她母亲。可没想到,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是个和施缱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孩。施缱愣了愣,总觉得,这个女孩有点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