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郡王妃吱唔着不好开腔,把眼睛瞄向了显国公夫人。显国公夫人把佛珠缠到手腕上,也不好多说了。陈嘉柔没说关于姑月仙子这话,但常玉蝉提议要沈昭嬑跳舞这话,陈嘉柔却是拱了火的,这才引出了姑月仙子这话……后面事情闹大了,陈嘉柔也一直冷眼旁观,不曾出面劝阻……就算陈嘉柔掺和不多,可是在所有人看来,显国公府、隆郡王府、武阳侯府本就是一条藤儿上的,没人会相信陈嘉柔是无辜的。要她怎么说且先看看隆郡王妃怎么办吧。这,隆郡王妃狠狠瞪了容平县主一眼,连忙道,镇北侯夫人,这事儿是容平的错,是我府上招待不周……柳心瑶不理会她,转头对沈昭嬑说:隆郡王府主大欺客,我们走!她拉着沈昭嬑的手,就要走。隆郡王妃连忙上前,就要拉扯柳心瑶,沈昭嬑闪身挡在母亲身前,用力挥开她的手,目光凶狠。别碰我母亲。隆郡王妃惊了一身冷汗,想到镇北侯夫人怀了身子,就当真不敢再上前拉扯了,她一脸苦涩:沈大小姐受了委屈,是我们家……辅国将军夫人冷笑了一声:自然是你家的错,把人请上门来折辱,你们隆郡王府真是欺人太甚。汝郡王府淡淡道:回头定要禀了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做主才是。这事情不是道个歉,认个错,就能息事宁人的。隆郡王妃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齐王殿下在泰和殿公然行祭,是在向显国公府宣战,这场花会是为了彰显太后党的威赫……安抚太后党一脉的人心,免得太后党人心浮动,双方还没有斗起来,自己就乱了阵脚。很显然,这是一场失败的花会。双方还没斗起来,隆郡王府就叫人拿捏了错处,想来等不到明日,都察院就会弹劾隆郡王府仗着宗亲身份,欺辱臣女……隆郡王府是太后党,皇上定要追究的,隆郡王府威严尽丧,对太后党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思及至此,隆郡王妃忍不住看向沈昭嬑。她像护犊子一般,横拦着手臂,护在母亲身前……有那么一瞬间,隆郡王妃竟然怀疑这一切是沈昭嬑故意算计……是沈昭嬑故意把事情闹大,就是为了让隆郡王府花会办得体面全无……这可能吗沈昭嬑才十五岁。隆郡王妃猜得不错,常玉蝉主动挑衅的时候,沈昭嬑就没想过息事宁人。她故意说常玉蝉去过撷芳馆、教坊司……激怒常玉蝉,再把火烧到容平县主身上,挑了容平县主招待不周的错处……容平县主自然不可能认下她的指控,这才有了原新乐侯夫人这话。让容平县主丢尽了脸面。她这时才让常玉蝉道歉。可常玉蝉骑虎难下背,容平县主自己丢了脸,巴不得常玉蝉与她闹腾,最好闹腾到她也脸面尽失,心里才痛快,也不可能出面劝和,事情按照她设想的那样,越闹越大……原只想把长辈惊过来,坐实隆郡王府主大欺客,没想到常玉蝉坠湖……隆郡王妃想息事宁人,可柳心瑶不吃这一套,一时间也没有办法了。她转头看向了女儿,猛地一巴掌,用力挥到容平县主脸上,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你自己做错了事,还不赶紧给沈大小姐道歉。她这一巴掌是下了重手,容平县主耳朵嗡嗡地,被打愣了神儿,连母亲让她道歉的话也没听清,只得捂着被打的脸,傻愣着站在原地。柳心瑶到底是个长辈,见容平县主挨了打,心里腻味到不行,更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儿了。她拉着沈昭嬑的手,就要走的。隆郡王妃握紧了发麻的手,常玉蝉坠湖,现在人在厢房里,没人担着过错,所有的错处,这会儿全到了容平身上,她是不希望能息事宁人,可若一点表示也没有,那也说不过去了。见女儿呆愣站着,她气都不打一处来,用力推攘了一把:还不敢紧向沈大小姐赔个不是。容平县主如梦初醒,被打的脸先是一阵麻意,紧接就是一股热辣辣的疼痛,她咬了咬唇,低着头,身子颤颤巍巍地,踩着摇摇欲坠步子,一瘸一拐地走到沈昭嬑面前,红着眼眶,夹着哭腔:沈大小姐,对不起,是我错了……大家这才意识到容平县主崴了脚。却没人同情她。谁也不是傻子,常玉蝉与沈大小姐闹腾这事,就是容平县主撺唆的,事情闹大了之后,还含糊其词地说了一通,意指沈昭嬑害常玉蝉坠了湖。欺辱人家就算了,还要冤枉人家。这可不是好教养。沈昭嬑还没反应过来,柳心瑶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走。沈昭嬑朝众位夫人福了福身,退出了山亭。摆明了不接受道歉。宁郡王妃笑了一下:这道歉来得委实迟了些,沈大小姐被常三小姐冒犯,被容平县主轻慢,也是受尽了委屈,末了还要被冤枉,是她害常三小姐坠湖,前因后果都没弄清楚,就被一些人扣了错处,承受长辈们的无端指责,这花会办得实在叫人不痛快,走了,我们也都回府去。汝郡王妃深以为然:我都不知道姑月仙子这号人,还是听别家夫人提起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这些个养在深闺里的姐儿们,是如何知道这等腌臜人,还好意思拿出来说,也不担心臊了脸皮,辱了自己的声誉。康郡王妃见隆郡王妃吃瘪,那叫一个眉开眼笑:你们有所不知,我家那个小浑蛋,从前最爱逛撷芳馆,齐知衡送到了陪都,满京都知道这事,她也不怕丢脸,听他说,从前在撷芳见过齐世子呢,旁人不知道姑月仙子是什么人,齐世子定是知道的……指不定,这还是隆郡王府的产业。夫人们都是一脸惊讶,康郡王妃敢当众说这话,是肯定了撷芳馆与隆郡王府有关……这么一来,便坐实了隆郡王府故意拿姑月仙子欺辱沈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