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是最受得住别人夸奖的那种人,所以她没有半点不适应。“我老师确实医术精湛,我只学了皮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邵家师兄弟只当她是谦虚。师兄弟二人倒是有很多病例想和沈鹿讨论。反倒是邵文波这个学西医的被排除在外了。这顿饭一直吃到了下午两点,在沈鹿表示还要赶回医院给一个病人做外伤敷药的时候,师兄弟都还有些意犹未尽。等送走沈鹿,邵文波也察觉到父亲的心情好了许多。邵师叔小酌了两杯,这会儿脸色微红:“我下午睡一会儿,你们父子俩好好聊聊。”父子俩谁也没客气,他们确实需要好好聊。两个人有心结没解开,趁着这个机会说开了,对大家都好。“你跟我来书房。”邵父对儿子道。邵文波没有拒绝,该来的总会来。有了沈鹿这一出,他相信,父亲也会从阴影里走出来。他想要的不止是和解,还希望父亲不要沉湎于过去。“我你对中医的偏见已经消失了。”在书房里,邵父率先开口。邵文波点头:“现实教会了我,固执己见是不对的,沈鹿很厉害,还有厉害的中医,他们说,您的治疗方案没错……”邵文波学会了理解父亲,邵父也终于得以走出阴影。父子俩在书房谈了很久,直到沈鹿都开车回到了医院,那边两人都还没从书房出来。沈鹿不知道这父子俩说了什么,也不是很关心。她回到医院就被杜医生叫走了。事实上杜医生已经等候多时了。原本杜医生还以为沈鹿下午早早就会来医院,谁知道她这一来,都快到下班的点儿了。“沈小姐,终于把你等来了。”杜医生都做好被放鸽子的准备了。幸好,沈小姐来了。沈鹿表示,自己来晚了。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也就没别的解释了。“杜医生,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好了,不过,中医部那边的主。任说您要借他们的炼药房可以,他想你炼药的本事。”其实平时借用器具,那边都挺大方,不知道怎么今儿熊主。任提出了这个要求。他向沈鹿时也有些为难。他不知道沈鹿这种熬药的手法,是不能外传的还是哪种。若是不能外传,那多半只能拒绝熊主。任那边,他们需要另外置办熬药的工具。“没关系,他想就,你们也可以。”沈鹿不拒绝任何人的窥伺,更不惧任何人的质疑。听沈鹿这么说,杜医生松了口气,也觉得这姑娘落落大方。以后医学界肯定有她的一席之地。沈鹿跟着杜医生去炼药房,那边的熊主。任得到消息,真跑来围观了。他不止自己来,还带了学生。这是上课来了?杜医生有些无语。“熊主。任,这就是沈小姐。”熊主任长得是真有点熊,因为他有一脸的络腮胡。他抱着双臂打量沈鹿:“我知道她。”他从瞿尚清那里听说的,瞿尚清把这丫头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她是黄元礼的关门弟子,这难免就勾起了熊主。任的好奇心啊。黄元礼,是他根本接触不到的人。但并不代表他没听说过。正因为只听过黄元礼这个人,他就更好奇,这些人口中如此推崇的中医,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听说黄元礼已经去世,他也深表遗憾。这不,黄元礼的徒弟突然出现了,还到了他的地盘,他怎么能不接触一下?“年纪也太小了。”熊主。任嘀咕了一句。沈鹿又不是聋子,自然听见了。她也没搭话,只杜医生在和熊主。任交涉。说到用这里的工具,沈鹿才和熊主。任表示感谢。“古法制药,现在很少有人会了,也很少有人有那个耐心。”“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两个学生笨手笨脚,让他们给你打个下手。”熊主。任是在考验沈鹿的本事,同时也是鞭策自己的学生。尛說Φ紋網不要半灌水响叮当,人家是怎么做的。他相信瞿尚清夸赞的人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这不是还有待验证吗?“他们会处理药材吗?”沈鹿知道人家是来干啥的,倒也没有拒绝,有人帮忙,她倒是乐得轻松。“怎么处理,我来给你处理?”最后就真成了熊主。任帮忙打下手,而他那两个徒弟,除了在一旁着,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们是真不怎么会,熊主。任也感觉到了自己带来两个徒弟有点自取其辱,不但帮不上忙,还有添乱的嫌疑。到最后他都不让两人动手了。熊主。任心甘情愿给沈鹿打下手,处理药材倒是快了许多。炼药的过程,更是水到渠成。熊主。任沈鹿手法娴熟,就知道她确实有两把刷子。熬药的时间漫长,一般人还真耐不住,但沈鹿似乎很专注。熊主。任后面就帮不上什么忙了,所以一直在教育自己的两个学生。让他们学着点。两个学生平时也是天之骄子来着,但和沈鹿比起来,他们真的无话可说。这一次两人都是心服口服。“终于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熊主。任发现俩学生都蔫头耷脑的了,更是直接笑话二人。杜医生没有一直守在这里,沈鹿是熬好了药和他说的。药膏就在锅里,需要放凉一会儿才能给病人用。她是温度差不多了,才叫杜医生过来的。“沈小姐,你不用温度计测量一下吗?”熊主。任其中一个学生问。没等沈鹿开口,熊主。任自己先怼了学生:“你以为人家像你们吗?”“只有你们这种才入门的,才需要什么都靠测量。”“像沈鹿这种,她自己摸一下就知道温度,就像抓中药,有的人可以做到手就是秤,而你们必须在秤上称重。”学生被怼得无话可说。她确实需要用秤才行,万一剂量不对,那是要出人命的。老师不是说学医应该越严谨越好吗?现在怎么还骂起她来了。沈鹿笑道:“熊主。任说得对,熟能生巧,以后你们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