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宜看来,沈禾好像很怕陆砚南,也很在意他。其实从沈禾出现起,她也一直很好奇,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姓沈,和陆砚南母亲同姓,又能轻易的接触到陆振东……那这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呢?今天陆砚南肯带她过来,这些疑团应当都能解开了。“介绍一下,沈禾。”陆砚南握着林宜的手指,说道,“她是我妈妈领养的女孩。”林宜诧异,“领养?”那就是说,沈禾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了?陆砚南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便解释的更加详细,“我妈一直很喜欢女儿,但是很遗憾,我是个儿子。一次因缘际遇之下,她遇到了被父母遗弃在街边的沈禾,本想把她带回去的,但遭到了陆振东的坚决反对。之后我妈把她送去了福利院,背着陆振东偷偷的领养了她。我妈死后,这些年也是我一直在接济她。”林宜震惊了,“那她接近陆振东……”“是我自愿的!”沈禾抢过话头,又看了陆砚南一眼,“如果不是妈和南哥,我早就死了。是他们给了我新生命,陆振东害死了妈,折磨南哥,我愿意为他们做这些事情!”她的语气很坚定,就好像是某种信仰。林宜却觉得荒唐,实际上沈禾比她还小两岁,为了报复,把自己献给陆振东,这着实是一种糟蹋自己的行为!但是看沈禾的架势,势必是要一意孤行的,而陆砚南似乎也没有要劝阻的意思。且事已至此,林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过了会,有医护人员敲门进来,手里还拿着各种仪器。沈禾配合的在床上躺平,像一个木偶似的,接受他们的摆弄。可一双眼睛,却始终望着陆砚南的方向。检查的过程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结束后,沈禾坐起身,双手轻轻的抚过自己的小腹。这个动作很细微,如果不是林宜曾经怀过孩子,怕是很难注意到。而就在她怀疑的时候,医护人员又给了她两颗药丸,“沈小姐,这是今天的安胎药。”“好。”沈禾接过水杯,将那两颗药丸从容的吞下去了。这一刻,沈禾的脑子里轰了一下,仿佛有什么炸开。她怔怔的看着医护人员陆续离开,沈禾还坐在床上,望着陆砚南说:“南哥你放心,我每天都有在好好检查,好好吃药。”林宜猛地转头,看向陆砚南。她的眼睛里,被炸裂的情绪填满。ww。x㈧。NēΤ陆砚南回看了她一眼,然后握着她的手站起身,对沈禾说:“你好好休息。”“嗯。”沈禾乖巧点头,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当陆砚南和林宜走到门口时,她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南哥,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陆砚南脚步顿了一下,回道:“等事情结束吧。”沈禾眼底划过一抹黯然,但还是保持着微笑,点头,“好。”然后目送着他和林宜离开。……林宜被陆砚南牵着,一路进了电梯。电梯门刚一合上,她就被男人卷进了怀中,轻轻的拥住。林宜伏在他的肩头,感觉整个人还有些发僵,嗅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林宜的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她闷闷的开口:“沈禾怀孕了?”其实已经是肯定的答案了,但她还是想亲口问一问陆砚南。“嗯。”陆砚南点头,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些。林宜两眼发直,“她怀的是陆振东的孩子,这就是你说的,要送给陆振东的大礼吗?”“是。”林宜摇头,她从他怀里退出来,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然后呢?陆振东知道孩子的存在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做?”她有直觉,陆砚南不会让这孩子生下来。即便是生下来了,这孩子和沈禾,也只会成为牵制陆振东的工具。想到这里,林宜心中发出阵阵寒意,她不愿意相信,这是温暖如玉的陆砚南能做出来的事情。她急于求证,双眼里都充斥着渴望,渴望陆砚南摇头,渴望他跟她说,不是的,孩子是意外,他会另作安排……但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陆砚南却捧住了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说:“我知道这很卑鄙,但这是最后的办法。陆振东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后继无人,所以他可能不会管沈禾,但一定会管孩子。只要手中有筹码,陆振东就会变得很被动。”林宜听不下去了,她推开陆砚南,摇头:“如果陆振东是坟墓,那你这么做,就等于是把沈禾跟孩子往坟墓里推。”仅是陆砚南和他母亲沈洁,就已经深受其害,这对于年纪尚轻的沈禾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灾难?哪怕这一切都是沈禾自愿,哪怕陆砚南有百分之百的胜算,可在林宜看来这还是很疯狂,很没人道的行为!陆砚南沉眉,“小宜,我知道你太过善良,一定不会认同我这么做。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沈禾是我不得不走的最后一步棋。如果连这步棋都失败了,你知道的,以陆振东现在的心思,我会死无葬身之地。”林宜噎住。是啊,一直以来,陆振东都把他们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如果再不让他收手,那后果真的无法想象……陆砚南伸手,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抚:“小宜,你放心,解决了陆振东之后,我会妥善安置沈禾和一切。也会找到团团,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林宜的心还是有些不定,但她也确实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从护理中心出来,陆砚南驱车原路返回。但是开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眼痛忽然发作,换成了林宜开车。她没有把车开回家,而是直接开到了陆氏。期间她已经和卓新联系过,周民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了。把陆砚南扶到休息室里,周民拿出工具给他扎针灸。林宜看到那么长的针,心口都跟着颤了一下,她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抓住了周民的手腕,不想让他扎针。周民一愣,转头看向她,“这针灸已经扎过很多次了,只会疏通他的血管神经,不会很痛。”林宜咬唇,看着陆砚南痛苦的面色,还是不忍。周民道:“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出去等吧,几十分钟,很快的。”林宜默默松开手,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