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阵猛烈的海风吹过来,林宜纤弱的身形被吹的一个趔趄,差点从窗口直栽下去。她双手抓住窗棱,稳了稳身形。这时候紧闭的房门被推开,苏晚晚跑了进来。林宜看见她,便立马叫道:“别动!”苏晚晚一愣,还是要过来。“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马上从这里跳下去!”林宜手抓着窗子,上半身却大半倾向外头。看样子,是随时都会松手掉下去。苏晚晚不敢动了,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她。林宜道:“喊个能做主的过来,我给你十分钟!”苏晚晚点点头,没多犹豫,便转身跑了。大概是去通知了。过了几分钟,苏晚晚又折返回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写字板,在上面写下一句话,翻过来给林宜看。“我给江景莫打过电话了,他已经在路上了,你别冲动!”林宜朝墙上挂着的陆淮安的相片看了一眼,道:“给陆振东打电话,我要见他!”苏晚晚怔住。林宜忽然松开了一只手,大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半空。苏晚晚急的张嘴,脸色刷的白了,她不敢耽搁,马上去通知了。呼——又是一阵劲烈的海风吹过,林宜的身子被吹的左右晃荡。她赶紧用双手抓住了窗户,往下看了一眼,心惊肉跳。她当然不是真的要跳窗。她只是在逼陆振东出现。她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毫无还手之力。不管能不能行,她都得做点什么。尛說Φ紋網——江景莫来的很快。他冲进房间时,身上还穿着西装,脚步还有些踉跄,脸上甚至还有五个清晰的指印。看见林宜蹲在窗户上,他皱眉道:“林宜,下来!”“江景莫,你别过来!”林宜喝止道。江景莫往前迈了两步,又生生停下。他抬手重重的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表情有些痛苦,待缓和一些,他才再次开口:“林宜,你要是失手掉下去,会粉身碎骨。”林宜看着他冷笑,“你不是说,我已经死了吗?就算我现在从这里跳下去,也只是再死一次。江景莫,我不怕。”“……”望着她脸上的决绝,江景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海风从她身后席来,吹起她的长发,她的身后是无尽的夜色,又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的确。只要她一松手,便会坠入另一个世界。“别!”江景莫心中一紧。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怕林宜会松手。好像她一松手,掉下去的不是她,而是他!“林宜,你要什么,跟我说,我都会给你。先下来好吗?”江景莫柔声诱哄。苏晚晚站在他身侧,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即便从前江景莫一心一意喜欢她的时候,也不曾这般小心翼翼。林宜摇头,“我要的,你给不了我。江景莫,你不过是陆振东的一条狗!”“……”江景莫重重的咬了咬牙,面色愠怒,讥笑道:“是!你说的没错,我是一条狗!陆砚南呢?他跟我不过是一类人,为了报复陆振东,他故意接近你,把陆淮安送进去。如果说我是狗,那陆砚南就是猪狗不如!”“你住口!我不许你这么说他!”这时候,房门口传来脚步声。林宜的视线调转到房门口,随着脚步声的靠近,陆振东的身影映入眼帘。林宜有一阵子没见到陆振东了,最后一次碰面,是在陆淮安的庭审上。其实也才过去几个月而已,可林宜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陆振东的头发都白了,尽管身形还似从前那么挺拔,可那双眼睛里,却已经失去了太多温暖。“林宜,你不想想你的孩子吗?”陆振东目光淡淡的落在林宜身上,没有温度,“我相信你有勇气从这里跳下去,但是,你有勇气让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吗?”林宜一震,眼底浮现泪水,“陆叔叔,我知道你因为陆淮安的事情,恨我和陆砚南。但是陆淮安的结局,是他自己作的。您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错?”陆振东不屑冷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人对对错的批判,不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做出不同的态度罢了。你站在陆砚南那边,当然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可是林宜,你有没有站在淮安的角度,站在我和你颜阿姨的角度想一想,看一看?淮安纵使有错,也轮不到他陆砚南来做什么正义使者!林宜,你以为陆砚南真的爱你吗?你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用来对付我,报复我的棋子!”林宜不解,“陆淮安不过是去替他的行为赎罪,况且虽然他入狱了,也仅一年。陆叔叔,陆淮安是您的孩子,陆砚南也是您的孩子啊!”“我没有这样的孩子!”陆振东怒道,双目中都盛满怒火,“他和他妈一样,都是捂不热的冷血动物!如果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他一生下来,我就该掐死他!免得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祸害万年!”林宜摇头。她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父亲说出来的话!陆振东这哪是偏爱?这是偏见!他对陆砚南的偏见,已经上升到了仇恨层面了。林宜都不敢想象,如果陆砚南听到这些话,该有多受伤。门口忽然传来婴孩的啼哭声。林宜身形一震,她的视线落向那扇门。房门被推开,颜静秋怀中抱着一个襁褓,缓缓走进来。那婴孩的啼哭声,便是从襁褓里传出来的。“小宜,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你的孩子吗?我把她带来了。”颜静秋将婴孩的脸,对着林宜那边。林宜便看见,那浅色的襁褓中,婴孩稚嫩的小脸。她还那么小,闭着眼,张着嘴巴哇哇大哭。被束缚在襁褓中的手臂,不安的挥动挣扎着,仿佛在急切的寻找着什么。这一刻,林宜的心都软了。“小宜,你来抱抱她吧。”林宜咬着唇,没有动弹。陆振东道:“林宜,我只告诉你一句,只要你死了,这孩子我会让她随着你一起去!”林宜的心被什么狠狠的一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