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凛鹤很清楚,时觅是抗拒他将她和沈妤看成一体的。在她心里,她只是沈妤的替身。但在他心里,她们本该是一体的。他对她的感情,并不是将对沈妤的感情投射到她身上的可能,五六岁的孩子哪里会懂什么爱情。他独钟情于她,只是因为将现在的时觅和过去的沈妤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个体,他对她的感情是从幼年时有她相伴的美好一步步延续到年少时朝夕相处的心动中发展而来的,是在这几年的得到与失去的落差中一步步加深的。但这些话都是不能和时觅言说的,那份事实的DNA报告里她不是沈妤,她也没有沈妤的记忆,在她那里她们就是两个人。但在他这里,她们就是一个人。傅凛鹤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他尝试过无数次把两人当成两个独立的个体去看待,其实大多数时候他也都是把时觅当时觅,和沈妤无关的,但一涉及到沈妤的问题,比如今天发布会上上官临临强行证实她就是沈妤时,他还是没办法把时觅和沈妤彻底当成两个人。那些瞬间里,时觅和沈妤就是一体的。所以他不能让上官临临和沈妤沾上半分关系。他也不希望再有任何一个所谓的真的沈妤出现。时觅抬头看到傅凛鹤正看着自己出神,不由冲他露出一个笑:“怎么了?”傅凛鹤笑摇摇头:“没事。”但视线并未从她身上移开,只是静静看着她。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其实大多时候,时觅就只是是时觅,单纯只是时觅而已,他也不会去想起沈妤,甚至都快忘了沈妤这个名字。但事情真的牵扯到沈妤的时候,他潜意识的第一反应却又是这是时觅,不能让时觅去蒙受这个冤屈。傅凛鹤并不想去深究这其中的缘由,也不想再去面对一次所谓的DNA科学结果,那已经没有意义。“刚才去哪儿了啊?”傅凛鹤问,转开了话题。“就随便走走。”时觅轻声说,而后看向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刚不小心路过你爸住院的医院,在楼下站了会儿,我本来想上去看看他,又觉得不合适,怕影响了他的病情。”“他挺好的,你不用管他。”傅凛鹤说。时觅轻轻点头,手搅动着眼前的汤,轻声问他:“你这样夹在中间很难受吧?”傅凛鹤动作倏地一顿,看向她。时觅并没有抬头,但搅动浓汤的动作已经慢慢停了下来。“我都知道了。”时觅轻声说,“你爸现在变这样多多少少算是因为我而起。”她说着抬头看向傅凛鹤:“他容不下我就是容不下我,可能人和人之间就是讲究个眼缘,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再强求都没用,你也别去浪费心力了。”“你想说什么?”傅凛鹤看着她,冷静问道。“我们……”时觅声音顿了一下,“没必要为了瞳瞳这样强行捆绑在一起。”“所以……”傅凛鹤黑眸依然紧紧盯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用是吗?你不需要,是吗?”时觅喉咙也有些哽,他这句话让她异常难过。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走不出来,只要牵扯到他家和她家,她就觉得异常疲惫,疲惫得让她想摆脱这一切。搞创作的人对心境的平和要求度总是特别高。她其实最快乐的时光还是求学的那两年。“你说话!”傅凛鹤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嗓音已经有些冷沉。“还能怎么努力啊?”时觅看着他问道,“你还不够努力吗?你努力一下你爸就进抢救室一次,你再努力下去,他人都要没了。你这样在中间夹着不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