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莹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陆远川。他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处理文件。他眉心紧缩的样子,他签字时刚劲有力的笔迹,让傅莹脑海里浮现一些奇怪的画面。她看到了一个女人托着腮,眉眼含笑看着男人。男人的表情跟现在如出一辙,落在纸上的笔迹也一模一样。不知道过去多久,男人忽然挑起眸子,幽深的眸光朝着女人看去,眉宇间瞬间露出一抹温柔。他伸出大手轻轻刮了一下女人的小鼻子,笑着说:“过来。”女人欣喜地从对面椅子上站起身,扑到陆远川怀里。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男人喉结上的那颗黑痣,声音娇软:“陆远川,我们要个孩子吧。”陆远川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眼睛,嗓音低沉浑厚:“想要几个?今晚我都满足你。”说完,低头含住了那张了蠢蠢欲动的唇瓣。回想起这些,傅莹忍不住脸颊滚烫。她为什么会有这个记忆?明明记忆里女人的脸不是自己,为什么她会记得如此清晰。难道是她不小心见过陆远川跟林雪亲热的画面?她真的像林雪说的那样,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吗?想到此,傅莹忍不住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钻进她脑海里。她盯着陆远川那双深邃黑亮的眸子,眼睛里再也控制不住充满了泪水。不可能!她不可能是小三。淮安也不可能是陆远川的孩子。就在她情绪紊乱的时候,陆远川突然抬眸,正好看到那双含泪的双眸。他吓得立即丢下手里文件,冲上前去关切道:“傅莹,是不是伤口疼?我去喊医生。”他刚要离开,手腕就被傅莹一把攥住。耳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陆先生,我没事。”陆远川有些心疼看着她:“为什么那么傻,不是给你穿了护具,为什么要以身犯险,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有事,丢下淮安一个人,他怎么办?”傅莹充满泪水的眼睛,静静看着陆远川。“我知道林雪手段有多狠,如果这次不能把她定罪,说不定下一次受伤害的就是你和淮安。”闻言,陆远川心脏一紧,攥着傅莹的手指也加深了力道。“这些年你和淮安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跟我说一下吗?”傅莹湿漉漉的眼睫轻颤几下:“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提的。”见她眼神躲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陆远川一把攥住。声音也低哑了几分:“傅莹,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我们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但你和淮安这些年的遭遇明显是林雪造成,所以你不要推开我,让我帮你恢复记忆,找到属于我们的过去,好不好?”“陆远川。”傅莹哑声喊了一句,“如果我真的是破坏你和林雪感情的第三者,你会不会恨我?”“不会。”陆远川想都没想就回道:“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敢肯定,一定不是你的错,要错也是我,所以不要推开我,让我们一起找寻记忆,你不觉得淮安在某些方面跟闻舟很像吗?”他的话就像一根针一样,深深刺进傅莹心口深处。如果淮安真是陆远川的孩子,那他们真的背着林雪做了不该做的事。她立即抽出自己的手,使劲摇头:“不可能,他不可能是你儿子!”见她反应如此激烈,陆远川立即柔声安抚:“你别激动,我只是随口说说的,这件事我正在调查,一定给你和淮安一个交代。”傅莹情绪有些控制不住,陆远川立即找来医生,给她打了一针安定。看着她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滴,陆远川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她到底受过多少伤害,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伸出大手轻轻抹掉那滴眼泪。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立即走出病房,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远川,你上次送过来的样本结果已经出来。”听到这句话,陆远川心口一滞,呼吸也跟着停止,立即问道:“结果是什么?”“这两份dna样本确定是亲子关系。”闻言,陆远川脊背重重撞在墙上。果真如他所料,傅淮安是他和傅莹的孩子。是他给傅莹带来那么大伤害。陆远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有惊喜,也有愧疚,而更多的是心疼。是对傅莹和傅淮安这些年经历的过往而心疼。他到底什么时候跟傅莹发生过关系,怎么他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挂断电话,他一个人静静站在楼道,手指都有些发颤。他从口袋摸出一根烟,抖动着双手将烟点燃。然后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喉咙。让他忍不住咳嗽几声。傅莹。傅淮安。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见到傅淮安第一面,就感觉他对自己有恨意。原来他就是他口中的那个抛弃他母亲的渣男。原来淮安早就知道他是他父亲。只是不愿意跟他相认。想到此,陆远川心口传来骤痛。他想用烟草的味道麻痹自己,可连着抽了好几根,他的心脏依旧痛得要命。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清润低沉的声音。“医院不许吸烟,你不知道吗?”傅淮安手里拎着餐盒,站在不远处,两个人眸光在空中交汇。陆远川立即按灭手里的烟头,脸上肌肉僵硬。声音低哑:“我忘了。”然后他又看向傅淮安说:“你妈刚才醒了,情绪有点激动,我让医生给她打了一针安定。”傅淮安眉心紧皱看着他:“你跟她说了什么?”陆远川抿了一下唇,然后低哑着声音说:“我只是怀疑你的身世。”闻言,傅淮安立即冲过去,一把揪住他衣领。冰冷的眸子如同刀子一样,朝着陆远川刺过去。“连你也认为我妈是第三者插足吗?她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如果是的话,也是你骗了她,让她有了你的孩子,然后又抛弃她。陆远川,你永远不知道我妈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你永远也体会不到她心中的痛苦。想让我认你,这辈子都没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