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还一向冷静,听到这话却突然想起昨夜师折月对他说的话,他只觉得头皮发麻。他没有再听京兆府的人说下去,而是让小厮立即驾车回家。他回到家中就问:“老夫人在哪里?”小厮回答:“老夫人今日想吃莼菜,天刚亮就带着人去水边采去了。”韦应还的脸瞬间煞白,当即就叫了几个水性好的仆从匆匆往韦母采莼菜的地方赶去。他到的时候,亲眼看见韦母从船上划进湖时,他吓得肝胆俱裂。仆从立即下水救人,很快就把韦母救了上来。韦母因施救及时,虽受了惊吓,着了凉,呛了几口水,却没有性命危险。韦应还安顿好韦母之后,他还有些心惊肉跳。。这连着发生的两件事情,都被师折月说中。他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透着诡异的气息,让他后背发凉。他之前从不信鬼神之说,更不信算命之言。可是这些事情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却又由不得他不信!他也曾想过这一切是不是师折月之前就设计好的,却在问过韦母之后,就彻底否认了这个猜测。因为采莼菜之事,是韦母今天一早起来临时起意,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韦应还深吸一口气,眸光闪了闪,便带着小厮又去了燕王府。燕潇然打开王府的侧门问:“韦大人还有什么事?”韦应还直接道:“我有些事情想问问公主。”燕潇然将韦应还上下打量了一番,将他放进了王府。大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眼线,韦应还便问:“我听说昨天公主在出嫁前还给随侍的关嬷嬷批过命?”燕潇然不答反问:“我听说韦大人断案如神,从不信鬼神之说,如今这是信了?”韦应还看向他,他面色清冷:“我其实也不信这些。”“但是父兄死后,我却信他们在天之灵,会护佑燕王府不被奸人所害。”他说完对韦应还比了个手势:“公主知道韦大人会来,已经在花厅等候,韦大人,这边请!”韦应还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跟着他去了花厅。昨夜的那场搜查,虽然韦应还有交代,让差役们翻找时不要乱砸东西。但是整座王府还是被他们翻得乱七八糟,花厅门口雕得精致的窗棂也被差役打坏了。韦应还的眸光微闪,跟着燕潇然走了进去。他进去的时候,师折月脸上盖了本书正在睡觉。韦应还:“……”燕潇然撩了撩眼皮,有些无奈地喊了她一眼:“公主,韦大人来了。”早上她说韦应还来了让他喊她,结果却出了点意外,她索性就在花厅里等着。她初时因为手腕的红线变短还很激动,结果没激动一会就挡不住瞌睡虫来袭,直接就在椅子上睡着了。她伸手把书拿开,睡眼惺忪地看着韦应还道:“韦老夫人可救下了?”韦应还看着她的眸光一言难尽,却再也不敢起轻视之心。他对着师折月长长一揖道:“多谢公主救了家母一命。”“只是一马归一马,我敬重燕王,但是只相信证据。”“燕王若真的投敌,我必不会徇私枉法。”“燕王若是蒙冤受屈,我定会将事情查明,还他清白。”燕潇然伸手将他扶起来道:“对燕王府而言,有韦大人这句话便够了。”“父王战败,皇叔震怒,满朝上下多的是落井下石之辈。”“朝中官员,揣测圣意而行者居多,而燕王府要的,只是公正而已。”师折月看着韦应还道:“韦大人放心,燕王府不会挟恩求报。”韦应还看了看燕潇然,又看了看师折月,眸光深了些。他淡声道:“那公主想要什么?”师折月回答:“我想要的方才三弟已经告诉韦大人了,燕王府只求一个公正。”“韦大人能秉公执法已经够了,除此之外,别无所求。”她说到这里一脸委屈地道:“我明天回门,劳烦韦大人帮我给我母妃传个信,我想她得紧。”“明天想进宫看看她,毕竟就算是燕王有罪,我这个新嫁进王府的人,也是不知情的。”“如今燕王府被围,我心里害怕又彷徨,只想扑进我母妃怀里大哭一场。”韦应还:“……”他信她个鬼!她个云太妃有个屁的母女之情。真正害怕的人,不可能像她现在这样侃侃而谈。他看了她一眼,淡声道:“这话我会带到。”师折月捂着胸口道:“世上只有娘亲好,有娘的孩子是块宝,这事韦大人想来深有体会。”韦应还:“……”她说她不挟恩求报,可是这话里话外却又充满了暗示的意味。他深深地看了师折月一眼道:“这话我会想办法带给云太妃,至于她会不会见公主,我就不知道了。”师折月微微一笑:“多谢韦大人。”韦应还起身往外走,他走了几步后又扭头看着燕潇然道:“燕王战事不利,皇上必定会追责。”“这些年来燕王府手握天下近半的兵权,漠北军又只听从燕王的号令,朝中大臣嫉妒他的人很多。”“我朝虽风气良好,但这世上小人居多,三公子这几日守好王府,不要让小人有机可乘。”燕潇然对他拱了拱手道:“多谢韦大人提醒。”韦应还轻笑了一声道:“是我多事了,燕王府现在有神算子在,哪需要我提醒?”师折月:“……”她觉得他挺小气的,她不过是稍微内涵了一下他,他转头就用话刺她。她看着他问:“我昨天是给韦大人看的面相,并没有为韦大人算命。”“听韦大的意思,似乎很想我给你算一卦,要不我现在给你算一卦?”韦应还:“!!!!!”她看个面相已经很吓人了,再给他算卦,还不知道算出什么东西来。他当即道:“不用!”他说完飞快地往外走,因为走得太快,脚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师折月:“……”她问燕潇然:“我给人算卦有那么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