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两人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晚饭是程紫在谢鼎家做的,都是些纯天然的食材,倒是吃得新鲜。“卖牛群的所有手续已经办理完了,明天畜牧局会派人来拉牛,这事正巧赶上春节,挺麻烦的,耽误了会就回来晚了。”谢辞解释道。程紫想起身加两个菜,谢鼎没让,“嫂子坐着,我去做。”“行!”“这边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我们啥时候走?”程紫是真想回去了,她和谢家那些亲戚完全处不到一块去,如果说多大奸大恶倒也不至于,就是感觉有股恶心又别扭的气质,让人接触了很窝火。“明天中午我们去吃顿饭,随500块钱,下午就走。”谢怀低声问了句,“一般都是随十块钱的,关系好的就随几十,谢辞哥要随500元那么多?”见程紫脸上也有不解,谢辞就耐心地解释了几句,“想省事,这钱就得花。”“一头牛都不止这么多钱,他们真不会闹?”“手续都办好了,这些牛已经不属于谢鼎了,他们不敢和畜牧局闹,最多是。。。”谢辞看向谢怀。谢怀身子微微一僵。毕竟年龄还小,眸底闪过的担忧很明显。萧祥远哈哈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怕,有你远哥在呢,我罩着你,保管给你好好的带回通城去。”谢怀被他拍的有些不好意思,“谢谢远哥。”“以后跟哥混,保管你吃香喝辣的。”程紫被萧祥远这模样逗笑了,“小远你真是被君君传染了,好好一小伙,怎么成这副模样了?”萧祥远听自家姐姐这么说,笑得更大声了,“我就喜欢君君这性子。”“呦~喜欢啊?”萧祥远眨了下眼,自知失言,立马闭嘴,耳根悄眯眯地爬上红。又觉得在新收的小弟面前不能丢人,索性拿起筷子继续吃。。。被他这么一打岔,气氛瞬间就好多了。吃完晚饭后,谢辞带着程紫回去了,萧祥远说自己要体验一下这难得的放牛生活,晚上要在谢鼎家挤一挤。几人心里都门清,他这是担心,怕万一出啥事。谢鼎两兄弟也把这份情意记下了。这声远哥倒是真没白喊,谁也没想到,这一喊,就喊了一辈子!。。。年初六。程紫感觉自己的生物钟在农村变得特别正常,早睡早起,都不用赖床的。外边公鸡一个打鸣,就醒一半了。8:10分。畜牧局一排排拉牛车进了谢家坳。由于牛群庞大,这趟可是大工程,动静不可谓不大。村里人起得本身就早,有热闹又爱瞧,没一会,谢鼎家就聚了一大群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是王督导员亲自来的,把最后的文件和谢鼎一交接,牛就开始装车,都是精牛,这次局里看得很重,半点都不会马虎。“尾款会打到昨天提供的账号上。”“好的。”谢辞两人和谢大姑们前后脚到。牛已经被装了十来只了,牛叫声阵阵,听得谢大姑瞬间急了眼,“这咋回事啊?你们谁啊?为啥要拉我家牛?”谢大姑身边还跟着几位婶娘,一个个脸上都很急。程紫以为要去拦一拦,被谢辞拉了回来,冲她摇摇头。“没事吗?”“王督导员会处理的。”谢辞抬了抬下巴,他指的方向站着几名打扮很正式的跟车人员,“畜牧局的安保。”“真没问题?”“嗯。”谢辞迈开长腿,往谢鼎几人走去,垂首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谢鼎一愣,忙点点头。果不其然,谢大姑几人闹腾了起来,不过没闹一会,就被安保人员呵斥住了,瞬间不敢吭声。。。谢大姑矛头立马转向谢鼎,“你个短命鬼家的祸害玩意,你就把牛这么给霍霍了?啊?你太爷白喜事可咋办啊?你良心被狗吃了吗?”谢鼎没吭声,抿了抿唇,似有些难以启齿。。。“谢鼎啊,这些人是谁?凭啥拉走咱的牛啊?”有位矮胖些的婶娘,耐着性子问道,眼神还往谢辞和谢怀身上瞟了好几眼。谢怀轻咳了两声,脸色苍白,看起来病得严重。。。谢鼎握了握拳,“我弟身子不好,需要一大笔钱治病,市里畜牧局又正好缺牛的指标,找上我,我就把牛卖了。”“什么?”谢大姑惊呼出声。。。“你说你要把牛群卖了给这小短命鬼治病?你个杀千刀的,你是不是傻了啊?这可是五十头牛啊!!!”听她这么吼,谢鼎神色变了,眸底的失望更甚,“大姑,这是我家牛,我要卖就卖,而且我弟不是短命鬼。”“我呸!不行,你跟我去见你大伯,这事我们不同意。”她伸手想扯,谢鼎躲开了,“不去,这是我家的事。”“好啊,你是翅膀硬了是吧?”谢鼎把头撇到一边,没打算再接话。“好,你给我等着。”谢大姑转头跟身边的婶娘说了几句,让她们看紧了,自己麻溜跑去喊人。程紫眼中有些担心,就怕到紧急关头要出事。谢辞伸手扣住了她的软腰,抬手在她眉心轻轻一点,揉了揉,“放心。”“嗯。”畜牧局毕竟是专业的部门,工作人员都很专业,手脚非常利索。这老式家禽车看着不咋地,但的确能装,一车装个五六头牛,没一会全给装完了。浩浩荡荡的车队准备走了。谢大伯来的时候,头发都被风吹乱了,“这是咋回事啊?”谢鼎能私自把牛卖了,这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说实话,对谢家人来说,这谢鼎不过是帮忙养牛的,从没正视牛群的所属权问题,自谢鼎母亲走后,大家都默认这是谢家的牛群,而不是谢鼎的。。。这冷不丁说牛全卖了,换谁也接受不了。王督导员和谢辞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客套话,正准备走呢,就见黑压压一群人来了,也是一怔。谢辞脸色镇定,语气轻松,“不过是些亲房里的人,和这牛群没关系。”王督导员自然明白自己被小坑了一把,事已至此,也只能认了!收拾收拾表情,往头车那走去,他身材虽不高大,那在位者的气派还是很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