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允许你进来的!”帐中,枭精忠负手背立着,蓦然,高大雄武的身躯转过来,肃杀的看向袁崇。袁崇一顿。“无令不得私自进主帐,你的军规是都学进狗肚子里了吗?”枭精忠声若洪钟,完全没有半分病态。袁崇都傻了。怎么会这样?他明明看见好多只毒蚊虫都叮咬了枭精忠,而且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枭精忠竟一点事都没有。怎么会……“既然你来了,那就先去看看药材。”袁崇猛的抬头,但枭精忠已经阔步出去了。“完了……”袁崇脑中一片空白,但他只能跟着枭精忠出去。帐外。三十辆木板车整齐的停着,每一辆车上都盖着块苫布,将药材严严实实的遮起来。平凉府的“天花”无药可治。但枭精忠还是想尽力减轻患疾者的病痛,所以派袁崇去采买了桂枝、干姜、栝楼根、黄芩等用于发热,重寒轻热的药材。枭精忠来到第一辆木板车前。身后,袁崇的脸都白了。哗啦——枭精忠一把掀开苫布。瞬间,一车子发黑的桂枝露了出来。枭精忠的脸顿时就冷了。他一把拨开最上面的桂枝,但直到拨到底,所有的桂枝都是发黑的,甚至越往下拨,越黑。枭精忠的脸阴沉沉的。他看着剩余的那二十九辆木板车,吐出一个字:“掀!”瞬间,士兵们上前,一把齐齐掀开了所有盖在木板车上的苫布。每一车的药材,不是发黑,就是发霉,甚至还有开始腐烂的。枭精忠走过一辆又一辆,直至走到最后一辆木板车前,他的眼里迸射着杀意。“袁崇!”枭精忠猛然回身,死死的盯住袁崇。啪!袁崇浑身颤抖着,瘫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司马饶命啊,大司马饶命啊……”“饶命?”枭精忠的声音发着寒:“你买这些药材给百姓吃,仗毙你十回都不够。”“大司马,不是属下故意买这些药材啊,是实在买不到了。所有的药材早就被抢光了,就这样的,还都是属下好不容易抢来的呢!”“大司马明鉴啊……”袁崇砰的将头砸在地上,顿时砸的头破血流。他不怕死。何况,按计划他本就要死。但他不能现在死,他还没屠杀宛丘县的百姓,更还没嫁祸给枭家。他若此时死了。那么,他那年幼的儿子,他袁家的子孙,将是世世代代是那见不得光的贱奴。而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他的死,都将毫无意义。所以,他现在绝不能死。“求大司马明鉴啊……”袁崇一下,两下,将头狠狠的砸在地上。鲜红的血流满了他的脸,也染红了地上的泥。这天地可鉴的中鑫模样让周围的枭家军都于心不忍。“大司马,现在平凉府瘟疫横行,药材被抢光也正常的。袁副将买这种坏药材是不对,但若真是药材被抢光了,也是情有可原。还请大司马明察!”有将士忍不住替袁崇说话。“请大司马明察。”其他的将士也都附和。枭家军最重情意。枭精忠冷冷的看着还在拼命磕头,满脸是血的袁崇,道:“此事我会派人去查清楚。但查清楚前,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来人,将袁崇杖打三百。”杖打三百,已是重刑。但这次没人再替袁崇求情,枭家军虽重情意,可更重军规百姓。犯错,就要挨罚。袁崇挨了三百杖,被关押在军营附近的一间无人小屋里。枭精忠已经派人去核实了。小破屋。袁崇躺在木板上,屁股血淋淋的,整个人虚弱的去掉了大半条命。但他双眉紧皱。他始终想不明白好好的计划,怎么就会变成这样。明明,他是亲眼看着这些人被毒蚊虫叮咬的,可不仅枭家军没一个人生病,就连枭精忠也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呢?猛然,袁崇抬眸。既然他都是按计划放出毒蚊虫去叮咬,并且也叮咬到了。可还是出了问题。那自然就不是他的原因,而是那个苏央的。这下,袁崇都想通了。对!那苏央都说了,这次给他的都是最新繁衍的毒蚊虫。那就是说,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这毒蚊虫效果如何。袁崇双目冰冷。都是那个苏央办事不力,还害了他。他一定要写信给太子和那位大人,把事情都清楚了。但……袁崇看着外面把守着的两个士兵,深深的皱起了眉。虽然他暂时保住了性命。但只要那去核实的人回来,他就必死无疑了。他死无妨。但他死前一定要屠杀宛丘县的百姓,嫁祸给枭家才行。该怎么办?这时,一个士兵端着饭菜进来。士兵将饭菜端到袁崇面前,趁机小声道:“袁副将,国公爷传信来,让大司马立刻带人去支援,怕是那边的情况非常的糟。刚刚大司马已经带人出发了,一来一回,最少也要两日。”“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必须还。今夜,我会来救您出去。”士兵真挚道。袁崇的眸底渐渐蔓上了笑意:“那真是多谢了。”他的手落在士兵的肩上,忽然道:“既然你都要报恩,那不如现在啊!”士兵正不解。袁崇已经扼住他的脖子,一刀子捅了进去。士兵难以置信的看向袁崇,想要呼救。袁崇捂住他的嘴,又连连捅了好几刀子,直至人彻底断气。袁崇快速的调换了两人的衣裳,然后将尸体趴在木板上,端着饭菜又出去了。屋外的两个士兵没生疑。袁崇端着饭菜顺利的远离了军营。他看着蓝天白云,笑了。他的机会,又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包毒药,看向前面的小河。这河,可是整个宛丘县的水源。只要他把毒下在这河里,整个宛丘县的百姓都得死。袁崇拿着毒药,向河边走去。天鹰派。慕容月挽着个中年男子的手,往前走。“你们再胡闹,也不能让你二师兄受伤啊!你大师兄和你二师兄不仅是这一辈的翘楚,更是我们天鹰派的脸面。这次武林大会,多少人,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们天鹰派,盯着他们两啊!”中年男子苛责道。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月的爹,慕容复。“爹,你就放心吧!昨日郎中已经看过了,二师兄的腿虽然伤的不轻,但下个月还是能照常参加武林大会的。”慕容月拉着慕容复的手撒娇。“何况,二师兄这么厉害,就算到时他的腿还没完全愈合,也照样能打赢那些废物,替我们天鹰派争光长脸。”慕容月满脸傲色。“再说,这不是还有大师兄嘛!谁能打的过大师兄啊!”慕容月更骄傲了,眼底还带着抹小女儿家的娇羞。慕容复不禁点头。他这二徒弟和大徒弟都是聪明的,在年轻一辈中都是翘楚。尤其他的大徒弟,更是天赋异禀,天生就适合习武。翘楚中的翘楚。这次,武林大会,他们一定能让天鹰派大放光彩,给他长脸。“爹,您就尽管专心跟那个少林寺的老秃驴打,打赢他,赢得武林盟主之位。”慕容月道。慕容月口中的老秃驴,正是少林寺的主持,现在的武林盟主。想当武林盟主,当然就要打赢上一任的武林盟主。“至于替我们天鹰派争光就交给二师兄和大师兄,还有我。我们保准将那些酒囊饭袋都打的满地找牙,从此见了我们天鹰派就绕道走。”慕容月高声道。“你啊!”慕容复宠溺的点了点她,道:“走吧,去看看你二师兄。”慕容月点头。两父女亲昵的往那二师兄的屋子走。“啊!”就在两人快到之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猛然从屋内传出来。慕容月脸色一变:“是二师兄。”,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