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朴道长颔首:“世子能如此想得开,甚好。”又道:“散‘沧海录’有两种法子,第一种,按着总纲练,时间花费会久一些;第二种,若世子信得过贫道,贫道可助世子一臂之力。”风澹渊抬眼看燕王:“这老道可信?”燕王回道:“可信。”除了性子捉摸不透、贪些财,没大毛病,否则他也不会冒雪上山求他。风澹渊点点头,对抱朴道长说:“好,你来。”练功钻研就算了,散功还要琢磨那绕得要死的“沧海录”,他没那个闲工夫。燕王听了这话,倒是一怔。他没料到,向来跟他唱反调的风澹渊,这次竟然听了他的话。抱朴道长笑得高深莫测:“那就得罪了。”下一瞬间,他便伸手按住风澹渊的肩膀。风澹宁看着微笑的抱朴道长,眨了眨眼睛:这是做什么?怎么不动了?风澹渊只觉得一股大力笼罩了自己的全身,再看老道时,桃花眼中眸色暗沉如海:燕王找的人果然不一般,这老道的功夫深不可测。奇经八脉里残余的“沧海录”像小溪、小河遇到大海一般,潺潺不断地汇入其中。这老道竟生生将他的内力吸走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抱朴道长松开了风澹渊的肩,微微一笑:“好了,自此以后‘沧海录’再不会成为世子困扰。”风澹渊只觉得丹田各处空荡荡的,浑身使不上力,但整个人却仿佛卸下重担,每一寸肌骨都觉得轻松。这世上练成八层“沧海录”之人,一双手都数得过来。当年教他的师傅,也只练到第五层,后面三层,实则是他自己练的。一些不甚了解之处,无人可问,便只有强行突破,故而这些年“沧海录”的反噬一直都存在,只不过他掩饰得很好。身边之人,只知道他功夫了得,却并不知道这功夫里存在残缺,他并不好过。如今,舍了这功夫,遗憾自然是的,但更多的是豁然开朗的松弛与自在。“道长,多谢。”风澹渊一改刚刚的傲慢,真心感激。“世子该谢的人是自己,贫道只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抱朴道长抚着白须微笑。风澹宁很是激动:“大哥,你没事了吗!”风澹渊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暂时死不了。”“太好了!”风澹宁听闻此言,不停地向抱朴道长道谢。燕王心下亦是一松,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但风澹渊这小子无恙了,也成吧。没了功夫,那便不必再上战场,终究是皇族之人,做个富贵闲人也挺好。至于只有十年寿命之说——十年时间内,好好找,总能找到延续寿命之法。不过,对于抱朴道长,燕王倒没像风澹宁感谢得那么夸张。毕竟,他跟这位道长之间,是存在交易的。果不然,了结了风澹渊之事,抱朴道长便同燕王道:“皇宫毕竟不是贫道这等普通人能留之地,听闻燕王府中景色颇佳,贫道可否前去欣赏一番?”着急得到《天机匣图》之心,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