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宇在沙发上枯坐了一整宿,一直留意着冥精的反应。但直到天色开亮,冥精所释放的光华也没有变得更炽烈一点。“难道,那货并不是为我来的?”迎着朝阳,他伸了个懒腰,在心头小声嘀咕道。倦意席卷,他又用力甩了甩脑袋,拖着莫名沉重的脚步去了浴室。一阵哗哗的流水声后,苏星宇顶着湿漉漉的头发重新回到客厅。正此时,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打了个呵欠,懒洋洋转身,等拉开大门,便看到了外面顶着对黑眼圈的人影。“怜雪?”云怜雪并没有应声,轻抿着嘴唇,抬眸在他身上溜了一圈。等看到他那条体恤没能掩住的伤口之时,眼神才狠狠地颤了颤。苏星宇倒没再去刻意遮盖些什么,让开半边身子,将人请进了房间。不过,他刚想问问云怜雪早饭吃过了没有,卧室便传来了一阵窸窣声响。紧接着,咔嚓一下,卧室门拉开,孙伶顶着只鸡窝现身,套的还是苏星宇的衣服。看到云怜雪,她打呵欠的动作才微微一滞。然后,两女的四只眼睛就都定格在了对方脸上。好半晌,云怜雪才尬笑了笑,小声道:“抱歉,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说完,她当即扭头,一副作势要走的模样。闻言,苏星宇的眼皮子狠狠一抖,立刻将人给拉了回来。若没有昨晚和韩优的那通电话,他或许就让云怜雪走了,根本就不会解释半句。但既然知道这女人和雨然也有联系,那么就不能放着误会不管。“我睡的沙发!”可能是因为着急吧,苏星宇开口就直接解释了重点。闻言,云怜雪好好地愣了愣。孙伶则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笑什么?”苏星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孙伶则一耸肩,脸上笑意未减。尴尬的气氛并未因此而缓和,反而在那之外又平添了一抹莫名的诡异。云怜雪低头扫了手臂一眼。见状,苏星宇才赶紧把手掌松开,顺势将胳膊缩了回去。“昨晚出了些事情,所以我才……”苏星宇费劲儿地组织着措辞,犹豫着要不要把孙伶的遭遇说出口。反倒是孙伶,整一副看好戏的架势,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操起了胳膊。就是那份悠闲,看得苏星宇眼皮子直抖,又是一眼瞪了过去。“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紧张啥?”孙伶出声打趣,“再说了,我一个女孩子都不再在乎,你个大男人又在怕什么?”说着这些,她看的却是云怜雪的脸,完全一副戏谑模样。很显然,在这里的两个女人,好像都有些什么误会。虽然苏星宇明显没听出来,但云怜雪却听懂了。就见她嗫嚅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却并没讲出口。当然,这会儿的她,也已经没了再往外走意思。场面突然间便陷入了沉默,苏星宇用力挠着脑袋,强挤出一脸微笑。“都饿了吧,吃点什么?”他的本意是想缓和下气氛,然后多少转移两女的注意力的。不过,让人郁闷的是,根本就没人回应。孙伶抱着胳膊,倚在卧室门框;云怜雪则闷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苏星宇实在有点受不了这氛围,借故找服务生订餐,往大门口转去。就在这时,云怜雪却突然开了口:“姜阑死了!”短短的四个字,就将苏星宇的脚步给拽了回来,愕然道:“死了?”不只是他,孙伶的脸色也当即一沉,故作轻松道:“总不至于是流血过多而亡吧!”毕竟是断了一条胳膊,若不及时止血,的确会有性命之忧。但不管怎么说,姜阑那也是罡形境修炼者,即便不去医院,止个血也是轻轻松松才对。云怜雪眼神微闪,下意识地又往苏星宇身上的伤口瞥了一眼。闷了一会儿,她才再次说道:“不止姜阑死了,昨儿所有留在倾城娱乐会所的人,都一个不剩,而且死状极为凄惨!”“怎么会?”苏星宇心头一个咯噔。孙伶则蹙着眉头,倒没再吭声,不过脸色绝对谈不上好看。云怜雪这会儿明显也已察觉到了些什么,闷声道:“昨夜你们应该没去那座会所吧!”说着这话,她还直勾勾地看着苏星宇的眼睛。苏星宇自然也觉察到了她眼神中的怀疑,并没有避开那份视线,慎重开口:“去了,但杀人的事儿,绝不是我做的!”虽然不是没杀过人,但屠杀无辜绝对不是他的风格。自然,这口黑锅也是绝对不能背的。呼,云怜雪小小地吁了口气,脸色倒缓和了不少。孙伶这时插嘴道:“姜家怎么说,有查到什么吗?”“不知道。”云怜雪摇头。她只是个客人,这种事儿,姜家自然不会与其做多透露。“那你大清早这么着急忙慌地跑来干什么?”孙伶眯着眼睛。云怜雪被问得一滞,虽然没有接茬儿,但却隐晦地别了苏星宇一眼。“你是担心他呢,还是在怀疑他呢?”孙伶清楚地看到了,勾唇笑道。云怜雪再次抿起了嘴唇,闷着头上,依旧没有搭茬儿。苏星宇也怔了怔,心里泛起了一抹苦涩,不过也没再去过多解释什么。但毕竟这事儿来得突然,他也不好做多揣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只怕是很难从这件命案里抽身的。念及此处,他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孙伶却没那么多担心,悠悠地打了个呵欠,兀自去了浴室。进门前,她才回头和云怜雪道:“云小姐,能不能麻烦你个事儿?”“你说。”“想必你也不乐意我一直套着那家伙的衣服,所以,想请你帮我去外面买一套,顺便再帮我带份早餐回来。”孙伶嫌弃地抓着衣襟一阵扯动,“当然,午餐也行。”云怜雪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双颊铺霞,不经意地朝苏星宇别了一眼。苏星宇并没有发现,甚至连孙伶说了些啥都没有听清。兀自蹙着眉头,他明显还在琢磨姜阑被杀的事情。